我们听着狂风里的暴雨,
我们在灯光下这样孤单,
我们在这小小的茅屋里
就是和我们用具的中间
也有了千里万里的距离:
铜炉在向往深山的矿苗
瓷壶在向往江边的陶泥,
它们都像风雨中的飞鸟
各自东西。我们紧紧抱住,
好像自身也都不能自主。
狂风把一切都吹入高空,
暴雨把一切又淋入泥土,
只剩下这点微弱的灯红
在证实我们生命的暂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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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人脚底一声雷,满座顽云拨不开。
天外黑风吹海立,浙东飞雨过江来。
十分潋滟金樽凸,千杖敲铿羯鼓催。
唤起谪仙泉洒面,倒倾鲛室泻琼瑰。
假使我们不去打仗,
敌人用刺刀 杀死了我们,
还要用手指着我们的骨头说:
看,
这是奴隶!
【什么能从我们身上脱落】
什么能从我们身上脱落, 我们都让它化作尘埃:
我们安排我们在这时代 像秋日的树木,一棵棵 把树叶和些过迟的花朵 都交给秋风,好舒开树身 伸入严冬;
我们安排我们 在自然里,像蜕化的蝉蛾 把残壳都丢在泥里土里;
我们把我们安排给那个 未来的死亡,像一段歌曲, 歌声从音乐的身上脱落, 归终剩下了音乐的身躯 化作一脉的青山默默。
【我们站立在高高的山巅】 我们站立在高高的山巅 化身为一望无边的远景, 化成面前的广漠的平原, 化成平原上交错的蹊径。 哪条路、哪道水,没有关联, 哪阵风、哪片云,没有呼应: 我们走过的城市、山川, 都化成了我们的生命。 我们的生长、我们的忧愁 是某某山坡的一棵松树, 是某某城上的一片浓雾; 我们随着风吹,随着水流, 化成平原上交错的蹊径, 化成蹊径上行人的生命。
秦楼东风里,燕子还来寻旧垒。馀塞犹峭,红日薄侵罗绮。嫩草方抽玉茵,媚柳轻窣黄金蕊。莺啭上林,鱼游春水。
几曲阑干遍倚,又是一番新桃李。佳人应怪归迟,梅妆泪洗。凤箫声绝沉孤雁,望断清波无双鲤。云山万重,寸心千里。
【我们有时度过一个亲密的夜】 我们有时度过一个亲密的夜 在一间生疏的房里,它白昼时 是什么模样,我们都无从认识, 更不必说它的过去未来。原野── 一望无边地在我们窗外展开, 我们只依稀地记得在黄昏时 来的道路,便算是对它的认识, 明天走后,我们也不再回来。 闭上眼吧!让那些亲密的夜 和生疏的地方织在我们心里: 我们的生命像那窗外的原野, 我们在朦胧的原野上认出来 一棵树、一闪湖光、它一望无际 藏着忘却的过去、隐约的将来。
【我们听着狂风里的暴雨】 我们听着狂风里的暴雨, 我们在灯光下这样孤单, 我们在这小小的茅屋里 就是和我们用具的中间 也有了千里万里的距离: 铜炉在向往深山的矿苗 瓷壶在向往江边的陶泥, 它们都像风雨中的飞鸟 各自东西。我们紧紧抱住, 好像自身也都不能自主。 狂风把一切都吹入高空, 暴雨把一切又淋入泥土, 只剩下这点微弱的灯红 在证实我们生命的暂住。
【昨晚】 我知道昨晚在我们出门的时候, 我们的房里一定有一次热闹的宴会, 那些常被我的宾客们当作没有灵魂的东西, 不用说,都是这宴会的佳客: 这事情我也能容易地觉出 否则这房里决不会零乱, 不会这样氤氲着烟酒的气味。 它们现在是已安份守已了, 但是扶着残醉的洋娃娃却眨着眼睛, 我知道她还会撒痴撒娇: 她的头发是那样地蓬乱, 而舞衣又那样地皱, 一定的,昨晚她已被亲过了嘴。 那年老的时钟显然已喝得太多了, 他还渴睡着,而把他的职司忘记; 拖鞋已换了方向,易了地位, 他不安静地躺在床前,而横出榻下。 粉盒和香水瓶自然是最漂亮的娇客, 因为她们是从巴黎来的, 而且准跳过那时行的"黑底舞"; 还有那个龙钟的瓷佛,他的年岁比我们还大, 他听过我祖母的声音,又受过我父亲的爱抚, 他是慈爱的的长者,他必然居过首席, (他有着一颗什么心会和那些后生小子和谐?) 比较安静的恐怕只有那桌上的烟灰盂, 他是昨天刚在大路上来的,他是生客。 还有许许多多的有伟大的灵魂的小东西, 它们现在都已敛迹,而且又装得那样规矩, 它们现在是那样安静,但或许昨晚最会胡闹。 对于这些事物的放肆我倒并不嗔怪, 我不会发脾气,因为象我们一样, 它们在有一些的时候也应得狂欢痛快。 但是我不懂得它们为什么会胆小害怕我们, 我们不是严历的主人,我们愿意它们同来! 这些我们已有过了许多证明, 如果去问我的荷兰烟斗,它便会讲给你听。